学术杂谈

《穆天子传》与一件西周玉壶的相互证明

自清朝以来,中国文化界出现了一股疑古风,至20世纪20、30年代达到高峰 。这股风以疑古为新潮,以否定为时髦,肆意贬低、践踏和诋毁中国史前文化和历史文化,即使一些左派文人和仁人志士也未能幸免,对中国传统文化尤其是史前文化造成了严重危害 。虽然,自20世纪80年代以后,疑古派已经声名狼藉,但他们的影响还在,流毒甚广 ,其许多错误观点和谬论至今仍处于统治地位和主流地位 ,要彻底清除疑古派的错误影响,如果仅仅局限于从古籍到古籍,那就必然 也陷入疑古派的泥沼,难以自拔。反之,充分利用中国大量的古老的收藏品资源与古籍去比照去连系去研究去考证,一定会别有洞天,柳暗花明。实践证明,这种近是于王国维二重证据法的方法是十分有效的。由此方法,笔者曾证明了《水浒传》是记载元青花最早的典籍,也同时用元青花瓷器证明了《水浒传》是元代作品。今天,笔者再次用此方法,来证明《穆天子传》,同时也用《穆天子传》来证明一件西周国宝。这就叫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漆沮天子珍宝馆有一件扁壶玉器,高19.5厘米,白玉质地。通体基本被朱砂沁覆盖,其间还散布些白色沁和土色沁。仅从沁色上判断,这件玉器至少也有3000年历史了。再考察一下其造型,器身扁圆,凤钮圆盖,虎身底座,器身两侧分别圆雕一立人和一展翅凤,加上器身的回纹,使人基本上可以断定它为西周玉器。但是,要完完全全确定它的身份,以上的沁色、器形、纹饰并不能说服大多数的人,它还需要更有说服力的证据。幸好,这件玉壶的身上,阴刻着14个铭文,揭开这些铭文的奥妙,这件玉壶的身份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想着容易做着难,要查明玉壶身上的14个铭文,就比登天还难。该馆主断断续续查了十来年,也只查出了12个字,尚有两个字无解。这很正常,甲骨文发现、研究了近百年,不是还有 一多半的字无解吗?14个字,解读了12个字,已经可以得到99分了,因为解读的12个字,就基本能够表明此壶的身份。这12个字表明,这件白玉凤钮虎座扁壶是西周王室的御用物,它是用来祭祀天地先祖的宝物。关于此玉壶的研究似乎可以就此打住了,没想到读《穆天子传》,使该馆主又知道了什么叫柳暗花明又一村。

        《穆天子传》里的一个字,引起了该馆主的极大兴趣,即丌字。这个字在书中反复出现了多次。第一次出现在周穆王会见了西王母之后,“遂驱升于弇山,乃纪丌迹于弇山之石而树之槐,眉曰西王母之山”,也就是说,周天子命令一个叫丌的人,爬到一颗树上,利用弇山的一块石头,刻上了西王母之山五个大字。第二次丌字的出现是在一个叫赤乌的地方。当周穆王接受了赤乌人的大量礼物后,先是回赠了周室的玉璧,又“封丌璧臣长季绰于春山之虱,妻以元女”。这里的丌字和玉璧的璧字相连,又和臣长结合,给人的理解是封了一个管丌璧的官员,又封地,又嫁女。之后,周天子才回赠赤乌人大量礼品,有马车、黄金、贝带、朱砂等,“丌乃膜拜而受”。这句话好理解,丌这个人拜谢了天子,接受了回赠。接着出现丌的原文是“赤乌之人丌好献二女于天子,女听、女列,以为嬖人”。一个叫丌好的赤乌人,把两个女儿献给了周天子,作为天子的嫔妃。书中还出现了一次丌字。周穆王宠爱的盛妃死了,丧礼极为隆重,“天子宾之命终哀礼,于是殇祀而哭,内史执策,官人丌职曾祝敷席设几,盛馈具,肺盐羹---”,在这里出现的丌,是周室的一个官员,更具体一点,就是一个负责祭祀的官员。由《穆天子传》看,丌家人是很显赫的,就像周穆王所言“赤乌氏,先出自周宗”,他们是同宗同族的同胞。丌家有领地,还有官职。

           那么,这个丌字,在中国辞典字典中又是一个什么反映呢?《说文解字》说:“丌,下基也。荐物之丌,象形,凡丌之属皆从丌。读若箕。”《辞源》说:“丌,音姬。一、荐物之具。二、姓也。唐有丌实、丌士能。”《辞海》说:“丌,(ji基)1、象器物的坐垫。引申为下基。2、姓。唐代有丌士能。”《中华字海》说:“丌,同‘其’,见《集韵》”。前三部辞典都把丌字读作ji音,只有后一部字典把丌字读作qi音。把辞典的解释分析一下,《说文解字》注重的是字的成形,其他内容没有,显得不全。《中华字海》只有字音,连释义都没有,几乎丧失了字典的功能。《辞海》《辞源》的解释基本一致,内容也比较全。拿《辞源》《辞海》的注释和《穆天子传》中的丌字比较,几乎完全相符。《词源》《辞海》两者中还有一个“丌官”的单词,说是复姓。这和《穆天子传》的记载就更加吻合了,“官人丌职”是不是“丌官”复姓的源头呢,我看十有八九是。

           《穆天子传》中的丌字与《说文解字》有一层关系,与《辞源》《辞海》有两层关系,但由于它出自西晋的一次地下出土,在史前没有记录,于是就遭到了疑古派的“恶搞”,有的说它是伪书,有的说它是神话,有的说它是小说,总之,不相信它是真的。今天,虽然有学者证明了它是西周王室史官的适时记录,是一部信史,但专家同时也希望有新的材料出现,使《穆天子传》的真实面目更清晰更具体。漆沮天子珍宝馆所藏的白玉扁壶,就完成了这个神圣任务。此话怎讲,因为那件玉壶的14个铭文里,就有这个丌字,而且是赫然排在第一位!其他的铭文是古丰字,国族名、古示字,地名,先主祭名、古朱字,地名等。用这个丌字代表一个诸侯国去祭祀天地先祖,那是多么顺理成章。如果仅仅是“下基”的意思,它就无法和其他铭文融为一体了。再看看《穆天子传》中穆天子与赤乌氏丌家人的亲密交往,对于丌字排在周室祭祀宝物的第一位置,也就更好理解了。

            另外,《穆天子传》中大量关于玉器玉山的记载,竟使有学者认为穆天子的西行之旅是寻玉之旅,此言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它是可能的,因为爱玉崇玉迷信玉几乎是古人的灵魂。这一点在白玉扁壶身上,也得到证明:白玉扁壶是由和田玉籽料做成的,它也可能就是穆天子这次西行带回来的玉料。

             一个丌字,将古籍《穆天子传》与西周白玉扁壶连系起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相证明,这真是一字值千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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